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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历者说:“我的画作成了AI的免费饲料”

“用户须默认授予‘免费的、不可撤销的、非排他的、无地域限制的’作品改编权,且须同意‘平台方能够使用其作品进行派生创作’。”

看着平台给出的这份用户服务协议,我的心拔凉拔凉的。

我叫林桂(化名),在上海一所大学读四年级,是一名原创画师。创作过程中,我喜欢把作品发到社交平台上与大家分享,也积累了一定的粉丝数量。以往AI绘画未广泛流行时,我在社交平台发布作品时一般只签上名字,因为担心水印破坏画面的整体美观。

但现在,为防止作品被人拿去训练AI模型,我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去搜集“防AI”水印,将其叠在画作上。因为我的原创画作已经多次被他人“投喂”给AI进行学习,并被制作成免费的绘画模型。

而近期,因为上面这份用户服务协议中的条款,我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如何“防盗”,像我这样作品风格较为统一的画师很容易被AI“学习模仿”——只需要学习几十张相似画风的图片,AI绘画工具就能生成一个稳定风格的模型。在这个模型下,输入关键词,就可以得到若干“相似”但又“不同”的画作。

我每张画大概需要画三四天,辛辛苦苦地构思,一笔一笔地画,然后就被别人“投喂”到AI大模型,一键生成,成了别人的作品。我的画作成了AI的免费饲料,看着社交平台上与自己作品风格雷同的账号靠着AI画作赚取流量,我感到十分无奈。但是,由于目前AI画作的版权归属并不明确,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维权。

不止是我,上述那条服务协议中的条款如“定时炸弹”般在平台的画师圈子里“平地起惊雷”。大家纷纷选择发帖抗议,最广泛的操作是在个人主页置顶一条声明,使用圈子中统一讨论的规范文案说明“本人不授权任何将我的作品用于人工智能开发、AI模型训练的行为”,甚至有画师直接删除所有作品,销号离开。

但这样的反抗声并没有改变平台的规定。其实,面对平台的力量,普通创作者走法律程序与其对抗,就像螳臂当车。更何况,我还是个“穷学生”,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在分享创作与保护版权中“夹缝求生”。

这种无力感也体现在我的朋友、同样是业余绘画爱好者陆安(化名)的身上。之前,画师圈中流行一个用来查自己作品是否被拿去训练AI的网站,陆安在网站中输入了自己常用的ID,立刻跳出数张她的原创作品,显示已被投入AI使用,然而她从来没向任何第三方授权过,作品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入了大数据库。

“有点‘走投无路’的感觉。”我们最近经常这样形容自己的心情。作为原创画师,我想说的是,在大家因AI绘画而感到便利的同时,似乎并没有考虑到原创群体的痛苦。但是,如果原创群体不再进行创作,AI学习什么进行“二次创作”?还是AI也能原创?

我和陆安都认真思考过维权的可能性,但作为在读学生,我们真的没有成本和精力去这么做。我们咨询过法律人士,了解到判定AI生成作品构成侵权,需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:一是有证据表明侵权人接触到了原创作品,二是原创作品和AI生成作品具备“实质性”的相似,仅仅“看上去很像”是不够的。但是,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,抄袭的痕迹也能通过技术来规避,这就导致相关取证和举证存在困难。而且,就算AI生成作品被判定侵权,但如何对其开发者和使用者进行过错推定和追责,好像也没有答案。

原创者们如同“在黑暗中行走”,没有合理有效的路径阻止侵权行为是一方面,但“甚至不知道某些举动是否侵权”的这种未知和混乱,才是维权中最困难的方面。

当前,在新技术领域版权保护机制的不完善,让许多创作者有一种无力感。即使这些作品并没有被用于商业盈利,我也希望平台能够尊重原创,永久下架这些未经授权使用的模型。

目前,画师群体在防止AI侵权的道路上也作了一些努力:绘画软件CSP推出了防AI爬取数据的保护性水印,通过叠加在原图上的特殊几何图形和光线,干扰AI学习生成的过程。

不可否认,AI的应用是大势所趋。但我希望未来的某一天,能够自由自在地与他人分享作品,互相鉴赏画作,享受绘画带来的创作初心与快乐,而不用担心被无声无息地“拿去用了”。

来源:法治日报

作者: 赵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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